【凌李】等风也等你 (3)
3.人生大事
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，把心不在焉的李熏然吓了一跳。
几分钟前，他给凌远发了条微信，内容为“哥，救命”。他哥没有马上回，李熏然瞧这点，他估计在开车回家的路上，就没再打扰。手指无聊地翻了翻屏幕，看到前面和他的聊天内容，还是昨天中午他给凌远发的一张图片，表达他对午餐清汤寡水的不满。凌远同样回他一张照片，一碗青菜肉丝面，下面配字道：“同样的菜同样的肉同样的面条，为什么我煮出来的味道就很好吃？”他一本正经地发问，李熏然笑点奇低，捧着手机乐了好半天。而现在又看到这两张照片，以及凌远发人深省的哲学问题，李熏然不自觉对着屏幕傻笑起来，引得坐在他身侧李妈妈的不满。
他于是乖乖搁下手机，勉强加入他们的聊天当中，脸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，夹两块糕点放进嘴里嚼嚼，脑子里都是菜啊肉啊面啊什么的。现在凌远电话拨过来，他正好借机有事，溜到一旁去接电话。凌远那头刚进停车库，正要下车就看到李熏然这条微信，他又坐回了车里，随时准备发动车子往李熏然那儿去，怕李熏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。
“熏然，怎么了？”
“啊？什么怎么了？……啊。”李熏然才反应过来他微信的内容，笑了一串，忙解释道：“没事没事，刚才有点尴尬，想找点事做就假装自己有事，所以给你发微信，不要在意……”
他话说得乱七八糟，期间还断续夹杂着笑声，但凌远竟然差不多明白了。“怎么，是在和什么人吃饭吗？”
“是啊就，”他顿了顿才又说：“我妈本来只是说出来吃个饭，谁知道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生，和那个女生的妈妈，也是我妈以前的同事……嗯你懂的。”
“懂。”凌远想着他坐立难安又不得不乖巧应对的样子，觉得实在好笑，说话时也没掩饰自己的笑音：“那你感觉怎么样？”
“你还取笑我。”李熏然扶着手机谨慎地往桌子那边看，“人家女孩子应该也是被骗出来的，两个长辈聊得可欢了，我和她就是陪吃的。”
“嗯，你就当陪吃了，少说话，多吃菜。”凌远说，“那你好好吃着，我回家了。”
“好，那我接着受罪去了。”李熏然唉声叹气道。
“别这么想，试着聊聊，说不定合得来呢？”
“哥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不逗你了。”凌远还是笑，“有事再微信我，拜。”
李熏然回到桌上，情绪有点低落。
“怎么了？”妈妈问他。
“没有，”李熏然拿起筷子换上笑脸答，“饿了。”
一顿饭吃完，李熏然最大的收获是到肚子里的东西，而长辈以为他们最大的收获，大概是互相交换的微信号。
“妈。”李熏然挎着她的手在路上走，边聊着天，“下次真别这样了，多尴尬。”
“有什么尴尬的，也不是要你们干嘛，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嘛。”妈妈实在无法理解现在的年轻人，一说到这儿又愁了起来。“你看你呀，都28了。以前你说谈恋爱吧，我和你爸爸也都没干涉过，怎么这两年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，你也不小了呀。”
“那我也不大啊。”李熏然小声嘟囔。
“三十而立，我也不是催你，只不过相亲有相亲的好处，彼此知根知底，总好过你满世界找，你说是不是呀？而且我也说了，就当认识一下，你不要这么排斥嘛。”
李熏然沉默良久，才又开口：“妈，如果，如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，但是这个人，首先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，二来可能……可能你和爸爸接受不了，你说，我该怎么办呢。”
“喜欢就去努力追呀。哎呀你，总是这个性格，不争不抢的。我和你爸爸都说，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，我们怎么会不接受。怎么，是有什么很大的缺点吗？”
“不不是。”李熏然很快否认。说到喜欢的人，神情和语气都变了个样。“他是特别特别好的人，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好的人。真的。”李熏然低头，他把自己说得不好意思，换了个轻快的语气调笑道：“而且你不是总说我不会照顾自己，要找个知道照顾人的吗。他什么都会做，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，做菜……哈哈，做得比你还好吃。”
妈妈笑着瞥他一眼：“那你不得欺负死人家呀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李熏然说完看到妈妈脸上的笑，知道她说故意这么说来逗自己儿子，却还是认真地说：“我也会对他很好。”
妈妈也收了笑容，握着他的手说：“你从小到大都懂事，我和你爸爸都放心。婚姻是人生大事，你要好好考虑，真的喜欢一定要去争取，知道吗？”
“嗯，知道。”李熏然抬头望着月色，“那我马上争取去啦。”
晚些时候，凌远家门铃响了。
“熏然？”
“给你送外卖来了。”李熏然笑眯眯举起手里的打包盒，“只要你不嫌弃是我们吃剩的。”
凌远接过袋子把人迎进来，李熏然熟门熟路地去冰箱里拿椰汁。“这家的小笼包好吃，我给你买了一份，就是不知道打包回来好不好吃，你看要不要热一下。”
“还热着。”凌远把摞着的盒子铺开，“这么多种，你过来一起吃。”
“我吃不下了。我去洗澡，今天住你这儿了。”
“好。”凌远塞了一个小笼包，又说：“对了熏然，客房空调坏了。”
“哦。”李熏然走进浴室，打开花洒说，“那不是很好吗。”
“什么？”凌远没听清，侧着耳等李熏然重复，但回应他的只有浴室里的水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