卖锅

回归第一章的时间线 

5. 

“回来啦？”

明诚进了家门，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。

“干嘛呢？”

明诚往厨房里探，明楼挂着个围裙，回头看他的同时揭了锅盖，蒸汽涌到脸上，明楼皱起眉退了一步。

明诚笑了笑，走进去接过他手里锅盖：“煮饺子呢？”

“嗯，上次大姐拿来的不是还剩挺多么，正好立冬，一起吃了吧。”明楼自觉退到旁边，侧着身子看明诚：“我加过三次凉水了。”

“不错。”明诚应他所望夸了他，明楼刚扬起嘴角，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得意扫了个干净：“没像上次那样等着解冻了才煮嘛。”

又回忆起上一次那堆结在一起的面坨子和不成型的碎肉丸，明诚那时想笑还使劲憋着的样子弄得明楼还挺不高兴，差点逞强自己吃了，然而实在难以下咽，最后被明诚用盒子装起来喂了楼下的流浪狗。

“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。”明楼清了清嗓子说。

明诚煞有介事地点头，把饺子盛了出来。

“你煮个饺子系什么围裙。”

明楼低头看了眼他红绿相间的小碎花围裙。

“这谁买的，真难看。”

“某人刚学会网购的时候在淘宝9块9包邮买的。”明诚面无表情地回答。

“质量不错。”明诚挽回地补充道。

明楼不说话，背手在身后解了半天的绳结，慢条斯理地脱下来，挂到墙上。

“明台到地方了吗？”合理地转移话题。

这对小情侣飞欧洲玩儿去了，算是故地重温。

说到这一对，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修成正果的了。明镜曾撮合明台和苏医生家的程锦云，明楼和明诚都见过，是个好女孩，只是跟明台不太投缘。那时明镜还气了一段时间，家里大的小的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，不听她的话也就罢了，还联合起来骗她。明台早谈了恋爱，家里甚至连阿香都知道，只有她还蒙在鼓里，上心给他牵线搭桥。

那时候她带着明台，苏医生带着程锦云，四个人见面吃了饭，见着气氛还不错，就放心让明台带着她去逛街。两个人一脱离长辈的视线，彼此把话摊开了讲，才发现他俩都是有意中人的，只是不好驳了长辈的面子，应付一下而已。到时候明镜和苏医生问起来，就说接触过后觉得两个人不合适，只当朋友就好。

两人算盘打得好，明台回家也确实是这么说的，明镜叹了好几声可惜，但也没有逼迫他们的意思，说了句再试着接触一下也就这么作罢了，没成想不过多久，就被明镜撞见了明台和于曼丽的事。

倒也不算什么大错，和明台以前那些旧账比起来。只是做大姐的威严受到了冲击，对三个弟弟这种不把她放心上的行为感到心寒，憋着一顿火一起发了出来。

明楼那时候一劝自家大姐，她就把话题往明楼身上引，左右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对，带坏两个弟弟。明诚根本插不上话，只能在明镜身后看着，偷偷递一个同情又带着些看热闹的眼神给他；明台就更加明显，脸上的幸灾乐祸根本不打算藏，仰着头挑衅地看着自己大哥，嘴角都咧到耳根了。

“阿诚，你就跟着他鬼混！”

明镜转过身指着他道。

明台笑得更开心了。

三个弟弟都不敢再辩解什么，想着等大姐发完火再哄。而当明镜真的说够了，泄了气地坐到沙发上一声不吭的时候，三个人都慌了神。

“大姐，我错了。”明台挪到她身旁，拉着她的手说。

平时淘气归淘气，他是真见不得大姐伤心。

明镜抬头看他，“下次，把那个姑娘带回来吃个饭吧。”

明台愣了几秒，使劲点点头：“嗯！大姐你，你一定会喜欢她的！”

她自己是无所谓的，只盼着三个弟弟好，看他们幸福，她也就知足了。所以当她知道明楼和明诚在一起的时候，再不同意，生气，伤心，最终也是妥协了。两个孩子太过坚定，明楼的性子她是知道的，决定的事根本没人劝得了；明诚虽然一向听话，其实自己的主意正得很，倔起来跟他大哥一个样。

明诚倒好醋回答：“到了吧，没问。”

以往，明诚都特别关心小弟的动向，往远了可追溯到明台小时候逃过几堂课。明楼不禁有些奇怪：“怎么？”

明诚一脸难以言喻的嫌弃，摆好筷子和碗说：“你自己问他吧。”

明楼打开手机，点开绿色的微信图标，从家人群里面找到明台的头像。

“阿台软绵绵。”明楼读出了明台的新昵称，明诚狠狠地抖了一下。

“曼丽肉乎乎。”

“大哥……”明诚险些扔了筷子，用恳求地语气说：“您能别念出来么……”

“曼丽也不胖啊。”明楼说，“她最近吃胖了？”再看看两个人的头像，胖乎乎的卡通人物，明楼不认得，但还挺可爱的。

“现在的小女生，瘦也爱说自己胖。”明诚回答。虽然曼丽不能算是“现在的小女生”，但她一直紧跟潮流。

“挺好的。”明楼乐呵呵，“他俩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要好。”

“是啊，这样大姐也放心了。”明诚答。

明楼点点头：“我们明家人，专一。”

明诚连夹了三个饺子到他碗里。

——真敢讲，吃也堵不上你的嘴。

饺子吃完，明诚起身收拾碗筷，边道：“起来走走，刚吃完别坐着不动。”

明楼叹口气，刚要起来，门铃响了。

明诚抽了张纸擦手，走到门口握住把手：“谁呀？”他看了眼猫眼，然后愣住了。

“阿诚，谁来了？”明楼已经站起了身，也向门口走去。

明诚拧开把手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，对着豁然打开的门有些局促，不安地提了提背在单边的背包。

“大哥，二哥。”他对着多年未见的二人微笑，多了沧桑的脸上有明显可见的紧张和喜悦。

“你回来了。”几秒的寂静过后，明楼回以微笑：“志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