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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荣霖】一别两宽 (9) End

9.共生欢喜


许一霖大学住的是四人寝,上床下桌那种。对床的男生叫张云川,跟他关系最好。其实刚分寝的时候,许一霖觉得他那样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性格,应该不会喜欢和自己有太多接触,却没想到,这个人成了他校园生活中最大的念想。


张云川人长得端正,在班里又活跃,很快和同班一个女生交往起来。一个没课的下午,张云川打完篮球回寝,洗了个澡后出去跟女朋友约会,丢了一桶脏衣服准备晚上回来再洗。许一霖洗了自己的衣服后,看着拦在卫生间的桶子觉得碍眼,就顺手也给他洗了。晚上张云川看到晾在阳台的衣服又惊喜又感动的,拉着许一霖非要请他下楼吃炸串。


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的,不管是他搂着自己的脖子开玩笑说他贤惠,还是把炸串上的肉全夹给他要他多吃点长长肉,这些画面许一霖都记得格外清晰。


念想之所以称为念想,许一霖当然知道他和张云川除了室友、同学、朋友以外,不可能再有其他关系。他和他的女朋友一直在一起,期间分分合合还会找许一霖诉苦,有一回险些就真的分手了,张云川拉着许一霖喝酒,倒完苦水以后问许一霖,你有喜欢的人没?许一霖没敢看他带着醉意的眼睛,对着眼前的桌子摇了摇头,也没敢喝一点酒,生怕自己说漏了嘴。


也许是因为从开始的那刻起,就知道这是无疾而终的暗恋,毕业的时候许一霖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。天南地北分道扬镳,那些美好的难过的,欢喜的酸涩的,也都在心里养着了。


后来在朋友圈看到张云川发的两张红色的结婚证,已经是和荣石在一起的时候了。那天晚上他做着乱七八糟的梦,有时是大学时的场景,他躺在宿舍的床上,对床上睡着张云川;有时是更小的时候,高中或者初中的操场,他在竭尽全力地跑步,可怎么都追不上跑在他前面的同学。但最后让他醒过来的,是荣石满脸笑容,就好像晒在朋友圈里的结婚证上,张云川笑得那样幸福一般,荣石很自然地告诉他,他要结婚了,欢迎来参加婚礼。


许一霖睁开眼,荣石在他旁边安稳地睡着,他应当松一大口气,感谢这只是一个噩梦,而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好像在告诉他,这一天迟早要来,他只有等着。


于是那次没过多久,许一霖便见到了徐一航。



“哪天,我带你见见徐一航吧。”


许一霖以为荣石已经睡了,他却突然开了口。许一霖一时无语,他知道荣石是怕他心里有疙瘩,又不愿意说出来,所以想更直面地解决问题。


许一霖轻声叹了口气:“我都说了,我相信你。”


“我……我心里不踏实。”荣石从背后搂着他说,“以前我告诉你我和她只是发小而已,你也说信,结果还不是……”说着竟然有点委屈,许一霖等他说下去却没听到声儿,问道:“还不是什么?”


“我那时说信是真的信,现在说信也是真的信,没骗你。”许一霖说。如果不是后来那些事,他当然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。“你看,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她,我对她也一点意见都没有,以后,以后……”


许一霖还在想如何措辞,荣石抢在他前头接话:“以后我会减少和她单独相处,如果有,第一时间告诉你。不,不光是她,其他人也都,都告诉你。”


他说得一本正经,又有点着急。许一霖忍不住笑了出来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
“我是这个意思。”荣石说。


“睡吧。”许一霖转过身抱住他,拍拍他的背:“晚安。”


第二天早上,两个人都是被闹铃吵醒的。许一霖睡眠浅,手机放在他枕头边,一响他就醒了,立即关了声音,想自己先起床,让旁边的人再睡会儿。但是他睡在里侧,一动荣石也醒了,拽着许一霖不放,眯着眼迷迷糊糊地说:“你不带我……”


“带你啊。”许一霖哭笑不得,被抓住了也没挣开,“卫生间就那么大,我洗漱完再来叫你,你再躺会儿。”


荣石反应了一会儿,“哦”一声松了手。


这一天荣石陪着兄弟俩玩儿,当司机开车,跟在一旁也不太说话,弄得许杰成特别不好意思。荣石就笑,说没关系,自己很闲,昨晚费了好大功夫许一霖才让他跟着的。许一霖悄悄瞪了他一眼,别过脸不理他,拉着许杰成去买路边的小吃。


晚上吃饭,荣石提早订了家本帮菜。菜点好后,许一霖去了卫生间,小包厢里只剩他俩,许杰成多少有点尴尬,摸了摸脸开口道:“那个,今天辛苦荣石哥了。”


“不会,为了一霖应该的。”


他的坦诚让许杰成惊讶,倒也让他松下心来,笑了笑说:“谢谢,虽然我也没这个资格说吧……但是谢谢你照顾我哥。”


“我哥应该也跟你说了我们家的事,我知道从小他也不太喜欢我,所以经常不知道怎么做才比较好。”


“他不喜欢你是应该的。”荣石说。许杰成抬头看他。


“但是他没有。”荣石手握着温热的茶杯,一直没有喝。“他太善良,也太单纯。他的确应该恨一些人,不过即使他不说,我也知道他不会。所以你不用担心,也不要想着去弥补什么,这样反而会让一霖有压力。


“以前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,知道了以后,我更佩服一霖。”荣石看向许杰成,对他温和地笑:“你放心吧,我一定保护好他,不让他再受委屈。”


许一霖回来的时候,两个人像刚结束一个话题,默契地闭了嘴。许一霖坐回座位,用眼神询问荣石:你跟我弟弟说什么了?荣石看着他,嘴角笑成了一条线。


送许杰成回酒店的时候,他好像有话憋着没有讲。许一霖耐心地等他,没有急着要走,许杰成看了他一会儿,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:“哥,你有空回趟家吗?”


大概这句原本是陈述的“回趟家吧”,说到一半被许杰成突然转成了疑问句,所以说出来更加别扭。许一霖看他小心的模样,笑着摸摸他的头,虽然他比自己要高一点,但还真是个小孩样儿。


“好。”许一霖应了他,许杰成就笑得更像个孩子。


回去的路上,荣石从后面轻轻牵住他的手。路上有人走过,但许一霖没有挣脱,也没有回头看荣石。荣石靠得更近了些,改为十指相扣的握法,紧紧缠住了他的手。


“如果不想回家的话,不用勉强自己。”荣石开口道。他是真拿不准,许一霖答应他弟弟的回家,是为了安抚,还是真心。


“我知道。”


“但是,如果哪天真的想回去了,我陪你。”


“我知道。”


许一霖停了停才答,回头朝他笑:“谢谢你。”


两人靠得原本就近,他这一回头几乎要贴上去。荣石没来由的紧张起来:“没没没没关系。”


许一霖憋着笑,待到二人上了车,他才凑到荣石的面前,补上了刚才差的那个吻。


“走吧,回家。”许一霖说。


被亲的人还呆在原地,另一个人的声音里全是愉快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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